我永远都忘不了儿子失望沮丧的眼神。

佑佑见我不高兴想发火还是体贴地说没关系，因为他不希望我跟顾之煜吵架。

他的乖巧懂事换来的是什么？

是死亡！

想到这里，我一巴掌又狠狠扇在顾之煜脸上。

顾之煜也没躲。

“小仪，你知道的，当年周箐的爸爸为了救我而死，我就发誓要照顾他的女儿。”

“你是我的妻子，要理解我，她出车祸，我不能不管。”

“我想着女儿的血能救她，也算是替我报恩了，不是故意要害死佑佑的……”

我撕心肺裂地吼道。

“你想报恩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拿我女儿的血，我儿子的命去报？顾之煜，你还是不是人！”

“周箐的命就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顾之煜皱眉解释。

“不是，小仪，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佑佑死了，我也很难过的。”

我从他怀里把女儿抱了过来。

“周箐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可佑佑是你的亲骨肉，亲儿子！”

我的嗓子都吼得嘶哑了。

顾之煜露出伤痛的表情。

“周箐刚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我就想多陪她一会儿，我要是知道……”

我想也不想地打断他的话，“她做完手术还很虚弱？我特么才生完孩子多久就不虚弱吗！”

顾之煜不悦地看着我。

“不就是生孩子，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你太矫情了！”

我死死地攥紧手心，指甲扣出黏腻的血丝。

“你给我滚！”

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一直哇哇在哭，我抱着小小软软的她，心疼得要命，明明想哄她不要哭的，但想到我的佑佑，没忍住放声痛哭。

佑佑六岁了，是一个小暖男，平常会帮我拎东西，还会帮我洗碗，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虽然这些年他饱受病痛折磨，不过很坚强乐观。

现在他死了，彻底离开了我！

我一想到他躺在病床上脆弱无助的模样，就喘不上气。

护士见我哭得伤心欲绝，劝我说，“温小姐，你刚生完孩子，不能这样哭，很伤身体的。”

顾之煜又不见了。

佑佑的丧事是我忍着身体不适去处理的，同时我找人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

本该在坐月子的我，忙得晕头转向。

可我不能晕倒，要让佑佑好好地走，只能不停地掐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护士认识我，对我也很同情。

因为我有老公的，却像是死了老公一样。

忙完我回到家，家里还是我走之前的模样，说明顾之煜没回来过。

我扯了扯唇角。

难不成他这些天都在周箐那里？

我给他打了电话，“顾之煜，回来签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