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漾醒来时顾祈深已经不见。

而她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投胎电子号码牌，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6。

“还有六天。”她轻声呢喃。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什么六天？”

沈漾吓了一天，抬头看去，是顾祈深。

她压下心跳，若无其事道：“没事，六天后要去帮孟婆办件事。”

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她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没出去？”

自从在地府里遇见白月光后，顾祈深几乎是一醒来就要去找人嘘寒问暖。

顾祈深凑过来：“自从我下来后都没好好陪过你，今天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好吗？你也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地府的景色。”

他眼睛亮亮的，还拉着沈漾的手腕不停在内关穴上轻轻按压着。

因为以前沈漾时常心悸失眠，去看过中医后，医生说按压这个穴位能缓解，顾祈深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沈漾看着他无意识的小动作，心脏又开始阵阵发酸。

还有最后几天就要离开，以后也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沈漾抿了下唇：“好，我先去孟婆那里打个招呼。”

这三年里，她一直在孟婆的酒馆帮忙。

孟婆酒馆里。

风情万种的孟婆懒洋洋看向沈漾：“请假跟那个男人出去？我索性一杯忘忧酒给你灌成个傻子算了，省得看着恋爱脑心烦。”

沈漾听出她话里的关切，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投胎的，我只是想好好道个别。”

孟婆嗤笑道：“我见多了你们这些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哄回去的蠢东西。”

她说完一摆手：“我只提醒一句，你祖宗的人情在我这里可只够用一次。”

“要是放弃这次，你下次再想投胎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而且只能投胎到最糟糕的那种人家，出生就叫招娣那种……”

沈漾心内一暖，耐心回：“我知道的。”

等她走出酒馆时，顾祈深正在外面等她。

“阿漾。”他含笑迎上来，递出一块玉牌，“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说是可以温养魂魄，送给你。”

沈漾顺口问：“什么朋友？”

顾祈深说得含糊：“多年前早逝的一个妹妹。”

沈漾眼眸一闪，继续追问：“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带我见见？”

男人一顿，干巴巴解释：“她叫孟巧艺，性格腼腆不爱见陌生人，等以后有机会吧。”

沈漾看着那块玉牌，眸子深处溢出讥讽。

一个破玉牌换一栋大别墅。

这买卖倒是做得划算。

不过沈漾也没揭穿，本想拒绝，不过顾祈深却坚持要她收下。

沈漾懒得拉扯，直接将玉牌放进了口袋里。

地府很大，也像人间一样有很多城市。

他们所在的是酆都区域，所有的建筑都是新中式风格。

但不管再怎么变，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这些从古至今传下来的标志性建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变动的。

一路上，顾祈深兴致勃勃：“阿漾，我真怀念这种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阿漾，这个桥好像当时我们去乌镇的那个桥。”

“阿漾，彼岸花可以摘吗？阴间什么都好，就是除了彼岸花寸草不生，以前我在阳间每个纪念日都要送你花的……”

沈漾听着，眼底有一瞬恍惚。

他们相处6年，顾祈深是否有哪一个瞬间，曾动过真心？

“阿漾，这便是那条能洗清满身罪孽的冥河，让人干干净净去投胎吗？”顾祈深突然问。

沈漾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随口应了一声：“嗯，不过只对罪大恶极的人有效……”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推了下去。

她在水中挣扎时，看到了顾祈深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她满是诧异，不明白顾祈深为什么要这么做时。

突然口袋中玉牌一烫，随即扒骨抽髓一般的痛意侵袭她的全身，像是无数因果缠绕而上。

沈漾猛地一震，那不是普通的玉牌，那是换命牌！

顾祈深将孟巧艺的因果阴债换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