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很喜欢雪天，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东北看看长白山和天池。

只是后来实习，她工作忙，又没钱，只能搁置。

那时候她会看着手机里长白山的照片发愣，顾宴棠瞥见了，就会说：

“想去吗？咱们现在就走？”

她会惊喜地抬头，然后瞬间冷静下来，摇摇头说还是再攒攒钱吧。

顾宴棠便不再追究。

“刚好我最近手表坏了，正好发工资了，换一个新的。”

后来她好不容易熬到能独立上手术台，可以攒攒钱了，却因为帮顾宴棠顶罪，之后三年都看不到雪，甚至连四季的变换对她来说都变成一场痴梦。

她曾经央求过顾宴棠，下次探监的时候带一枝梨花给她看看。

顾宴棠总是满口答应，但下一次探监的时候却说自己忙着手术和升职，都忘了。

可出狱后，她却透过徐梦瑶的朋友圈，看见二话不说就花掉年假陪她各地跑的顾宴棠。

那一刻她才明白，爱与不爱，区别实在是太大。

院门外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何知秋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顾宴棠。

他鼻尖冻得通红，深灰色大衣上沾着雪，局促地站在栏杆外。

两人僵持很久，顾宴棠才倒抽一口冷气，从怀里掏出一袋包子。

“小秋，你爱吃的小笼包，趁热。”

最近的一家华人早餐店在两条街外，步行一个来回至少半个小时。

而顾宴棠是踩着深及小腿的雪，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来到何知秋面前的。

他眼里闪着光，满怀期待地将手中的小笼包递出去。

何知秋握着铁铲没说话，顾宴棠忽然感到一阵紧张。

他忙不迭地地解释：

“你不要多想，我，我只是想像从前你对我那样好好对你……”

秦辙忽然握着锅铲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顾宴棠的话。

“别扫了，吃早饭！”

何知秋下意识问：

“做了什么啊？”

秦辙也熟稔地回答：

“皮蛋瘦肉粥，小笼包，虾饺。你爱吃的辣椒醋已经调好了，饺子有干的有汤的，都是芹菜猪肉馅儿，赶快去吃，雪待会儿我来铲。”

秦辙的话每蹦出一个字，顾宴棠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只依稀记得何知秋上大学时爱吃小笼包，却不知道她吃小笼包时还要配辣椒醋，更不知道她爱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他手中的小笼包突然变得很拿不出手。

何知秋扔下铁铲往屋内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

“顾宴棠。”

顾宴棠以为自己有希望，忍不住举起手中的小笼包问：

“你，你要吃吗？”

只是何知秋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地狱。

“你也就会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了。”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亲历亲为给他做便当、熨烫衣服，只是这些对于风光的顾医生来说，没有一丝价值。

秦辙忽然不服气道：

“那我做的可不是自我感动的事，我这些早餐健康又好吃，你不吃我自己还爱吃呢。”

何知秋白他一眼，转身进了门。

她进门的速度太快，所以并没有看见屋外的顾宴棠，盯着手中冷透了的小笼包，哭得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