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尘看到姜斐娴，眼中闪过一瞬错愕。

他眼里罕见慌乱，生硬地解释：“斐娴，你别误会，我去娇娇房间，只是跟她说外教的事，外教毕竟更专业，教娇娇会更加上心。”

姜斐娴从小就展现了非凡的英语天赋，恢复高考那年，她凭着满分成绩拿到了第一个公派留学生的资格。

也是那一年开始，她开始教何娇英语，一直到何娇追上学习进度，参加今年的高考。

现在……林郁尘和大哥总会想方设法给何娇最好的。

在他们心里，她已经不配再教何娇了吧。

姜斐娴挤出一抹轻松的笑：“你们做决定就好，我都支持。”

只是视线略过林郁尘的衬衫领时，心脏还是一刺。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问清楚：“你们……”

还没问完，林郁尘锋利的眉眼低垂着，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姜斐娴心脏一缩，下意识反问他：“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自从何娇回到何家的这六年来，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弥补。

何家所有人都能怀疑她对何娇不好，只有林郁尘不行！

林郁尘幽深的目光，看着她的眸光里满是犹疑：“那如果何家要你让出和我的婚约，你会同意吗？”

姜斐娴怔住，密密麻麻的苦意漫上来：“那你呢，你希望我让吗？”

这个问题，从一岁到十八岁，林郁尘都有标准答案。

他曾说过无数次，要娶的人只会是姜斐娴，只能是姜斐娴，只爱姜斐娴。

但现在，他迟疑了。

他任由沉默蔓延，直到看见姜斐娴泛红的眼眶时，才干巴巴补了一句：“别想那么多，等你做完检讨，我们30号就要订婚了。”

林郁尘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走了。

姜斐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口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喘不过气，她干脆出门回了军区实验室，一直到晚上才回。

结果刚缓和心情回来，就看见见客厅内灯火通明。

何父何母正坐在小牛皮的沙发上，面露愁色。

何雁铭和林郁尘靠坐在两侧沙发椅，没有说话，吊顶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平添几分冷色。

除了何娇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

姜斐娴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何母的声音骤然传来：“正好她来了，不如我们问问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何母撇了眼姜斐娴，没什么好脸色：“姜斐娴，按照当初林何两家定下的婚约，郁尘的未婚妻本应该是娇娇。”

听到这，姜斐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像是心口堵了团棉花，没有汹涌的难过，只有一点一点窒息的难受。

妈妈曾经那么爱她，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全部给她。

可何娇回来后，妈妈的爱一瞬间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何母见她不说话，脸色更加难看：“你已经抢走我女儿二十三年优渥的生活，难道现在连她的未婚夫也要抢？”

何雁铭神情复杂地看了姜斐娴一眼：“斐娴，做人不能贪心，只要你把林郁尘让给娇娇，你的其他要求，何家都会尽力满足。”

姜斐娴承受着何家众人的施压，只望向了一个人，她从小到大一直爱着的男人。

这六年来，林郁尘的游离，摇摆，越来越偏向何娇的心，她都看在眼里。

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现在的已经习惯。

原本和林郁尘分手的事情，她想要留到最后。

但可能他们缘分已经尽了，或许现在，就是提分手的最好机会。

不等林郁尘开口，姜斐娴垂眸掩住发酸的眼眶，将腕上代表订婚信物的佛珠取下，递给他。

“林郁尘，谢谢你以前的照顾。”

“我坦然接受你成为娇娇的丈夫，成为……我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