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姚若初刚回屋，就注意到家里变了样。

“墙上的结婚照呢？”

林颂祁埋头清理着书本，语气平淡：“相框坏了，我取了下来。”

姚若初没再多问，而是敷衍地应了声：“改天送去修一修。”

说完，她去了隔壁房间，陪姚母唠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颂祁在心底无声地开了口。

“姚若初，有些东西，永远都修不好了。”

他们的婚姻，感情，已经有了永远都无法修复的裂痕。

晚上，林颂祁刚躺到床上，姚若初洗漱完也进了屋。

只一眼，她就发现卧室里变得空荡荡，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里的东西呢？”

林颂祁平静的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清理掉一些旧物，等过了年换点新东西。”

姚若初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等过了年，带你去县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林颂祁没有将姚若初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除夕，他便会离开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还是留给新的女主人来张罗吧。

一阵夜风吹来，屋内冷飕飕。

姚若初关了窗户，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侧。

她替林颂祁掖好被子，便没了多余动作。

不久，绵长的呼吸浅浅传来。

林颂祁下意识扭头看向她，熟睡的女人紧拧着眉，好像在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一想到她和耿扬巍的纠葛，林颂祁觉得，大概是自己无名有实地占据着她丈夫的身份，住在这军属大院里，让她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那个男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边，都这么烦吧。

“没关系，再过几天，你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林颂祁在心底默默说着，转身闭上了眼。

第二天。

林颂祁给岳母准备好早餐后，坐在窗前叠着五彩缤纷的许愿星，一颗又一颗他已经叠了小半个玻璃瓶。

姚若初起床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问他。

“你在做什么？”

林颂祁交叠着手中的彩纸：“折许愿星。听人说折满一千颗许愿星，就可以许一个愿望。”

说完，他手中的动作一顿，仰头看向一旁的女人。

“你有什么愿望吗？”

姚若初皱起眉头：“你是军属，思想觉悟要比群众高，这种封建迷信的事以后不要搞。”

她穿上外套，又对着镜子整理好军服和军帽，确保端正平整。

然后交代道：“今天部队任务有点多，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给我留灯。”

门被打开又合上，林颂祁看着女人大步流星走远的身影，再低头看着手里的许愿星。

姚若初，不用你提醒，以后我都不会给你留灯了。

每天折100颗许愿星，等到除夕那天刚好一千颗。

新年有新的开始，新的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便是离开这里，离开你……

思绪回拢，林颂祁折完100颗许愿星，将玻璃瓶收进了柜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昨天清理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扔掉，今天该整理自己要带走的物件了。

拉开衣柜，林颂祁将自己常穿的几身衣服塞到行李箱里。

又将一些书本和笔记文具装进去，箱子还多出好大的空间。

原来，诺大的一个家，他的存在感那么低。

低到连一口皮箱都装不满。

林颂祁叹了口气，拉上皮箱拉链收到了床底下。

想到去北京报道，还需要一张证件照，他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最近的照相馆。

红旗照相馆。

林颂祁刚停好自行车，却意外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吉普车停在路边。

姚若初的车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部队做任务吗？

林颂祁下意识侧头看向照相馆的玻璃窗内，就见一头利落短发的耿扬巍将头歪着，和一个穿军装的女人笑着靠在一起。

那个女人，正是姚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