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闲云避不开，只能伸手去挡。

热浪扑面而来，烧焦撕裂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她生生痛晕过去。

剧痛之下，顾闲云彻底陷入黑暗。

昏沉间，记忆陷入混乱，她好像回到了12岁之前。

皇祖母会抱着她说：“闲云是祖母最宝贝的小公主，是整个大燕最尊贵的女子。”

太子哥哥会亲自给她做秋千：“闲云，哥哥一定会护着你一辈子！”

韩牧川因为她一句想看枫叶，连夜把京郊十几亩山地换种了枫树，被镇国侯追着打了十条街。

为了能娶她，他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连下五城作聘。

还在她面前发誓：“我们青梅竹马，天作之合，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委屈受，嫁给我你不会后悔。”

……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顾闲云在一阵吵闹中清醒。

模糊的视线下，她听见太子哥哥大声呵斥：“快，去叫最好的御医过来给闲云诊治！”

听见皇祖母哭着说：“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治好闲云！”

顾闲云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下一瞬，她又听见皇祖母哽咽说：“闲云要是出事，瑶瑶岂不是又要替嫁？吩咐下去，必须治好闲云！”

哪怕已经决定不在意他们，但这话还是如尖刀一般，刺进顾闲云心口。

她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身上一股药味，两只手臂火撕裂般疼。

她一睁开眼，却看见不远处的桌边，顾瑶瑶被韩牧川和顾乾围着。

顾瑶瑶娇声说：“我没关系的，姐姐也受伤了，牧川，太子哥哥，你们去照顾姐姐吧，都是我非要看灯，才会害了姐姐。”

韩牧川给顾瑶瑶擦掉额头的汗珠：“瑶瑶，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受到的惊吓更严重，我们当然先照顾你。”

顾乾也说：“她有宫人照顾，我们只管你就行了。”

顾闲云静静听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鼻尖发酸。

顾闲云一笑，韩牧川他们才发现她醒了。

韩牧川率先上前关心：“你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

顾闲云浑身都痛，却没从前一样动不动哭诉，只干脆摇头。

韩牧川也没在意，转了话题。

“这次你受伤昏迷，加上上次玉牌护身符那事，京中有流言说瑶瑶想要害你，她听了很难过，明日是大燕祭祀日，我们会澄清谣言。”

“到时候，你登上祭祀摘星楼，亲口对大家说，瑶瑶很善良纯洁，澄清流言，别让瑶瑶坏了名声。”

这话，听得顾闲云的心都凉透了。

但韩牧川是通知她，不是商量。

第二天，伤还没好的顾闲云，就被换上衣服，带上了摘星楼。

摘星楼，曾是皇祖母为了给她祈福，特地给她修建。

后来因为顾瑶瑶一句喜欢，就成了顾瑶瑶的专属，顾闲云再没被允许上来过。

她抵达顶层，顾瑶瑶已经等着她。

挥退宫人，顾瑶瑶就露出本性：“顾闲云，你看，你的祖母，哥哥，未婚夫现在心里只有我。”

“你是高贵的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嫁去北狄，做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以后你的荣华富贵，我就好心替你笑纳了。”

“至于你，清白没了，家人没了，还要去伺候一群男人，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听着这一字一句的恶语，顾闲云却没想象的难过。

“我不会死。”

没人爱她，她可以自己爱自己。

顾瑶瑶见她还嘴硬，冷哼一声：“那你等着瞧！”

说完，顾瑶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瑶瑶！顾闲云！你又对瑶瑶做了什么？”

韩牧川忽然从木梯下冲了上来，抱起软倒的顾瑶瑶就奔下楼。

紧跟其后的顾乾，抬手就打了顾闲云一耳光：“你死性不改，竟然又对瑶瑶下手，她要是出了事，你就等着赎罪！”

顾闲云捂住红肿的脸，疼的已经麻木。

她甚至没开口辩解一个字。

她的亲人，对她用起手段来，比人人厌恶的蛮夷北狄还要狠。

顾闲云数着和亲的时间。

还剩四天，她就再也不用看见这群所谓的亲人了。

她慢慢走回公主殿，手疼的发颤。

可她进屋后，还没来得及上药，韩牧川就急急冲了进来，抓住她的手往西殿拖——

“瑶瑶昏迷咳血了，都是你害的！方士说只有你割肉放血才能救她，你现在就跟我进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