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裴时晏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包扎着顾惜苒身上的伤口，心里满是懊悔和心疼。

之后几天，他也没有再出去，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对于他表现出来的愧疚，顾惜苒一直没什么反应。

等到夜深人静，她推着轮椅进了书房，找到他自以为藏的很好的日记本。

一打开，她看着写满整页纸的“裴时晏，你真不是个东西”的自讽，又合上了日记本。

她刚出书房，卧室门就被推开了，裴时晏衣衫不整、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冲了出来。

看见她完好无损，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苒苒，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干什么？”

顾惜苒别开眼睛，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渴了，倒杯水喝。”

裴时晏连忙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她手里，语气里还带着惊魂未定。

“以后这种小事，你叫我就好，不然你要再出什么事，我真的命都要吓没了。”

听到这话，顾惜苒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裴时晏，你最近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裴时晏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只要他说出真相，顾惜苒就会坦然放手的。

可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他依然不肯说实话。

她阖上眼眸，笑了笑，掩住眼底的失望。

第二天，顾惜苒拿出相册，也不避讳，把所有照片全部剪烂了。

看着满地零落的碎片，裴时晏直接愣住了，语气里满是震惊：“好好的照片，怎么都剪了？”

顾惜苒懒得找理由，只说太潮湿都失真，留着也没什么用，以后再补拍吧。

看着她一脸平静地说出这话，裴时晏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第三天，她又叫来了保姆，把柜子里收藏的情侣杯子、围巾、衣服、钥匙扣都收拾了出来，一起丢到了楼下。

裴时晏发现后，又去问她，她依然找了个发霉了的借口就糊弄了他。

又过了几天，她把他送给她的所有礼物都捐给了慈善机构，说款式太老旧了，要他以后送新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被清理出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属于顾惜苒的，从堆满房间到寥寥无几，最后终于空了。

而裴时晏毫无察觉。

顾惜苒父母忌日那天，裴时晏也跟着一起去了墓园。

可听着她在墓碑前说的那些话，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慌乱。

“爸，妈，你们在天上还好吗？不用担心我，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再见了吧……”

裴时晏记得从前来祭拜，她倾诉的都是思念之情。

可现在越听下去，他越觉得不对劲，正想好好问问，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晏，嫂子，好巧。”

被这么一打岔，他一下就忘了刚刚想说什么，满眼诧异地转过头。

叶筱筱站在几步之外，似是受了伤，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看着她虚浮着的左脚，裴时晏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与担忧。

“你怎么在这儿？受伤了？”

“来看看我奶奶，雨天路滑，刚刚脚崴了。”

听见她这满是委屈的声音，裴时晏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扶住她。

叶筱筱看向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时晏，你方便送我去医院吗？”

裴时晏越发心疼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给顾惜苒留下了一句话。

“苒苒，你和爸妈多聊聊，我去一趟医院马上回来。”

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顾惜苒的意愿，就把她抛在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