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轩看着她，不知她为何如此发问。

他道：“曾经有，但如今已经没有了。”

“为何？”

“经年痴心妄想，如今已然醒悟。”

顾绍轩声音淡淡：“姑姑，我已经长大了，也明白感情无法强求。”

他知道凌莞嫣对他从来就没有爱，只是出于责任的保护而已。

顾绍轩想起曾经他第一次对凌莞嫣表明心迹时。

她还以为是玩笑，不轻不重地哂笑着斥他：“大逆不道。”

直到他再次说了一遍，她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冷下脸：“你知不知道，本王比你大六岁，是你姑姑？”

“我是称呼您一声姑姑，可我们没有血缘，年龄也根本就不是问题！”

“你现在还小，分不清什么是情爱，什么是亲情，我不怪你。”凌莞嫣克制着情绪：“但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顾绍轩当时情窦初开，十分固执：“不！姑姑，我已经不小了，我分得清什么是爱，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凌莞嫣皱着眉头，无可奈何：“你对本王只是依赖，换做别的人，你也会同样如此。”

“不会！”顾绍轩虽年幼，态度却坚定而决绝。

可从那之后，凌莞嫣渐渐开始疏远他，他心知她此举为何，却并没有放弃。

他以为总有一天自己可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而如今，顾绍轩释怀似的笑了笑：“姑姑，我不求了。”

凌莞嫣眼睫一颤，抿了抿唇，忽而轻轻一笑：“我明白了。”

顾绍轩凝眸望着她。

凌莞嫣撑起桌沿打算起身离开，走出几步，身形却站立不稳地晃了晃。

顾绍轩心弦一紧，快步过去扶住她手肘，将她扶至偏殿休息。

这是自从顾绍轩对她表明过心迹后，两人第一次再度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顾绍轩将她扶到榻上，她身上寡淡的松香混着些许酒气，更加引人沉醉。

顾绍轩直起身，刚转身走出一步，却凌莞嫣紧紧握住了手腕。

她眼眸微阖，似是无意识地低声轻喃：“不许走。”

凌莞嫣躺在榻上，墨发披散，难得不再显得那么冰冷到难以接近。

这是顾绍轩自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她醉酒。

还醉得如此厉害。

“姑姑，你醉了，我去吩咐宫人给你煮醒酒茶。”

“煮醒酒茶也不行，我不需要那些。”凌莞嫣嗓音沙哑哽咽，仿佛只有这一刻，她可以不必顾虑一切。

遵从自己的内心：“只要你在这里，就够了。”

她的话语太过暧昧。

以至于顾绍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凌莞嫣如墨的眼中，浸满了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

她紧紧将顾绍轩抱住，靠在他怀中轻声呢喃：“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绍轩……”她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忽然有了一道宣泄的口子。

顾绍轩眸光剧颤，难以置信地垂眸看着她。

忽然，一声惊呼让顾绍轩猛然回神。

回过头，一名宫女正战战兢兢地跪在殿门外，不住颤抖地请罪：“奴……奴婢该死！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顾绍轩顿时心都提了起来，挣脱开凌莞嫣的怀抱，正要将她赶紧屏退，却忽然听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冷冷响起：“你看到了。”

“事情就如你所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