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慕序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过来，但还是面色平静地说出说辞。

“三年没回来，柜子里的东西全都生了霉，腐坏了，我便都烧了。”

闻言，柳颜如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攥着他的手一时没有松开。

“是我的疏忽，没让人好生看管，以后再给你重新备新的。”

慕序然微微垂眸，心底一阵发苦。

姑姑，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他将自己的手从柳颜如掌心抽离，轻声说道：“姑姑可还有事要交代？若无事，我便先回房继续收拾了。”

手中突然一空，可蚀骨的的凉意还留着掌心，柳颜如忍不住皱了皱眉。

“序然，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昨夜受凉了？”

慕序然身形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他都已经死了，身体自然是冰的，如今不过是阎王给他续了十日阳寿而已。

“昨夜下了雪，棠苑比较冷。”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柳颜如紧拧的眉心久久没有舒展：“等下让管家多给你拨一些金丝炭过来。”

说着，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序然，眸色更冷冽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和三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边疆接连胜仗，你提前回来是为了给姑姑惊喜吗？”

慕序然低着头：“快到生辰了，上头允我快马加鞭回来好好过一个生日。”

柳颜如没有多疑，现下这男人的乖顺让她有些不习惯。

“一起去用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说完，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慕序然往膳厅走去。

膳厅。

刚刚踏入门内，慕序然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锦袍的男人。

那男人他认识，是大楚最大的皇商之子——许鸣琛

三年前他出征突厥前，许鸣琛已经来到了柳颜如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俨然是男主人的姿态出现在摄政王府。

想到昨夜那羞人的粗喘声，慕序然有些僵硬地走向餐桌。

刚要坐下，柳颜如不悦的声音响起。

“见了你姑父不叫，三年边疆打仗，可是连礼仪都忘了？”

姑父二字，让慕序然心底酸涩难挡。

当初圣上为柳颜如赐婚，她接二连三拒绝。

还说：“这辈子我守着序然一人就够了，不需要旁的男人，人多了规矩就多了，我只想将他自由自在的养在摄政王府。”

当初纵得他无法无天的是她，现在嫌他没有规矩的也是她。

慕序然咽下舌尖的苦涩，张了口：“见过姑父。”

许鸣琛轻笑一声：“我和你姑姑还没成亲，叫早了。”

话落，又显得极为熟络地握住慕序然的手。

“往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姑姑要是欺负你了便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柳颜如眉眼温柔：“你就宠着他吧。”

明明都是在说慕序然，可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满桌菜肴一一端了上来，柳颜如细心地为许鸣琛布菜。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许鸣琛一脸幸福，但笑着着推开了女人的筷子。

“够了，都要给序然看笑话了。”

说着，他又亲自给慕序然夹了几道菜，莞尔一笑：“你姑姑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一个人，眼里就没旁人了。”

慕序然心底五味杂陈。

从前他被唯一偏爱之时，柳颜如也会给他夹满满当当的菜。

收敛情绪，他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

饭菜入喉，剧烈的疼痛袭来，整个五脏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

慕序然连忙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身死，这些阳间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

“慕序然，鸣琛给你夹的菜，你全吐了是几个意思？”

柳颜如训斥的声音响起，让大口喘气的慕序然脸色白了几分：“我没有……”

“既没有，就不要辜负你姑父的心意。”

一字一句，如重鼓敲击在慕序然的心扉，只剩一阵悲戚。

慕序然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端起碗，强忍着烧灼之痛一口口吃下。

火烧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窜到胃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不过痛了也好。

痛了，才能更清醒的将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