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犹豫地走近两步。

卫琢挑眉看过去，无声的压迫。

云蕖知道他要生气了，只得咬着下唇继续靠近，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停下。

女子的幽香袭来，卫琢垂眸看去，恰好能看到她鸦羽般的长睫，扑闪扑闪的，泛着晶莹的泪光。飘忽的眼神和白里透红的小脸，透着几分不自知的风情。

卫琢侧眸看向别处：“还痛吗？”

语气一本正经，云蕖不敢乱想，只道他是在问山洞里的事情，便抬手摸摸脖颈，讪讪道：“不怎么疼了，多谢侯爷刚刚救了奴婢，奴婢日后定会常为侯爷祈福……”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倏地扯开她的衣领。

嫩生生的脖颈便这样露出来，上面清晰可见几根指印。

卫琢沉声道：“他掐你脖子了？”

云蕖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急急后退几步，期间还把衣襟重新扯好。

卫琢看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便没再近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递过去：“还有哪里伤了？”

白玉瓷瓶上印着栩栩如生的兰花，一看便是稀罕物。

云蕖不敢接：“奴婢皮糙肉厚……”

一声冷笑打断她的话：“皮糙肉厚会一掐一个印？”

云蕖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期盼地偷偷抬起眸：“请侯爷明察，奴婢没有对大爷存心思，是大爷把奴婢拽进山洞的。”

只一眼，她又赶紧低头，惴惴不安地等着。

“嗯。”卫琢淡淡应声，把瓷瓶递到她眼前。

云蕖不知他信没信，伸出双手去接：“多谢侯爷赏赐。”

高门贵女的贴身丫鬟多嫩生生的，毕竟丫鬟养得好也可彰显各府的脸面。宋蕖云是景阳候府的嫡次女，身边丫鬟自然也养得娇滴滴，云蕖的一双手便纤细柔软、葱白莹润。

接过瓷瓶时，云蕖不小心碰到了卫琢的手，温热且有力。

她眼角轻颤，迅速收回手。

想勾他是真的，怕他也是真的。

前世的卫琢性子乖张，听说他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不知砍过多少个脑袋，回京后也掩不住身上的威煞，最轰动的一件事便是对六皇子大打出手还拒不认错。因着他战功赫赫，最后只是被天子训斥几句，责罚他闭门思过半个月。

想起这些，云蕖腿一软，下意识要跪下去：“奴婢不是故意的。”

卫琢瞥到她的举动，不悦地抬起脚垫在她膝下，往上一勾：“本侯说过，不必跪来跪去。”

云蕖被迫站起来后没稳住身形，往后踉跄了几步。

卫琢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胳膊。

纤细柔软，一掌就能握住。

云蕖站稳后，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卫琢一开始问的那句“还痛吗”好像是在问她下面的撕伤？她起初没敢往这方面想，毕竟已经过去三日，可回想卫琢刚才的言行，她越发笃定起来。

卫琢等她稳住身形后，便松了手。

右胳膊的旧疾因为这个举动忽然复发，酸胀得厉害。

他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肩，酸胀感没有丝毫减弱，便有些烦躁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叫什么？”

“奴婢叫云蕖。”

她刚想明白卫琢待她有一丝丝关心，悄悄抬眸发现他正在揉右肩，一个冲动便打算更进一步：“侯爷可是肩膀不适？奴婢帮您捏捏吧？”

屋子里陡然安静，只剩下炉火的哔剥声。

卫琢冷冰冰地看过去，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云蕖早已经乖顺地垂下眸子，可即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他阴翳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了下。

果不其然，卫琢淡漠地出了声：“你是锦绣苑的丫鬟，不合适。”

云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下去吧。”

疏离的语气让云蕖瞬间清醒，她狼狈退下，暗恼自己操之过急了。

刚才一冲动，这几日的努力便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