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夏暻年的脸色看起来比我还差。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我动不了。

他却一个劲慌张地和我说：「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他的眼神都是讨好。

在这么骄傲的人眼里，真是少见。

「奶……奶。」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他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

可笑的是，我很想活，却是用奶奶的命换的。

我的右腿骨折、肋骨骨折，还一度陷入昏迷。

我躲在家里，还是没有躲过渣土车。

失控的渣土车直接冲撞到了我租的这个一楼房子。

我其实很后悔。

如果我猜到了这件事很可能还会发生，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张图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每天在我床边念念叨叨。

我都快听烦了。

「你现在是夏暻年的私人助理，你这么闲吗？」

张图又说：「他哪有你重要，他顶多就是个发工资的。」

上辈子，高中都没顺利毕业的张图也被夏暻年留在身边，成了夏暻年的专职司机。现在有了学历到底是不一样了，还成了助理了。

等到医生终于同意我下床。

夏暻年出现了。

他慢慢抱起我：「走，去看看***。」

人老了总要落叶归根。

奶奶之前的根在哪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她为了我们曾落过根。

我一上车就看到了旁边的骨灰盒。

在医院我似乎很冷漠，几乎没怎么哭。

可现在我却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甚至抱不动这个重量。

「真好笑啊，夏暻年，你说人那么大，怎么就塞到这么小一个盒子里的？」

「她那天早上给我煎的那个鸡蛋我都没吃，你说我怎么就没吃呢？」

「这么多天她都没来梦里看我，你说，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怎么办，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落入了夏暻年的怀里。

他拍着我安慰我：「你是不认我这个弟弟了吗？」

一旁也哭得不行的张图说：「你弟弟非要长得帅的吗？长得胖点的不行吗？」

哭久了，我睡着了。

梦里，我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奶奶的场景。

她看着我满脸心疼。

「你就穿这么点，很冷吧？」

「孩子有没有爸爸不知道，但是一眼就知道，你没有妈妈。」

「你跟我走吧。」

「以后叫我奶奶，你还会有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