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小柔发的生日祝福我还在琢磨什么时候到了他们那个城市再去看望一下，因为我总觉得时间会磨平一切的罅隙，不管多深的渊，多高的堑，时间总是会像一个宽忍的老人一样笑着愈合所有的苦痛和仇恨。

小柔死了，被凌虐致死。

仓促得像是一本烂俗的三流小说，需要剧情发展的时候就要牺牲掉一个无辜的人，我的脑子里突然想小雨说过的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为什么苦难总是会降临在同一个人身上，她只是想好好的爱这个世界，渴望得到这个世界馈赠的些许善意，可她一直到死去也没能等到我说过的那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世界。

小柔就是那个无辜悲苦的牺牲品，从小活在阴影里，长大以为触碰到了阳光就能从黑暗的泥淖中爬出，却没想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悲惨世界。

听小李说那边案子迟迟没有结果，甚至随着调查俊佳竟然隐隐有无罪的迹象，我想起来曾经对小柔说的话，心里觉得如果事情就这样子结束了就仿佛是我在背叛小柔。

我下午就买了车票，第二天就到了我阔别四年的学校。

坐在小李的副驾驶上，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像是一个鸟窝，忍不住有点想笑。小李盯着黑眼圈，像是设定了某种程序，每过五分钟就会打个呵欠。

“昨天又没睡觉？”

我把窗户摇下，冷飕飕的风顺着缝隙涌了进来钻进了小李的脖子里，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瞬间坐直了身子。

“没，太累了，前几天刚跟着师傅破了个案子，你是不知道有多离奇，嫌疑人的老婆出轨了，情人还找杀手来杀他，结果人反过来把情人杀了，然后夫妻两个还相敬如宾的过了两年，想想都可怕。”

小李抽了抽鼻子，瞬间来了精神，一脸兴奋的跟我讲着刚刚破获的案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的人可都太会藏了。对了，思思，这次你回来待几天啊，前阵子话剧社聚会的时候你可没来，这次可得好好喝一杯。”

听见小李的话，我努力挤出自然的笑容，看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回应。

“小柔的事怎么说，不能因为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扭过头坚定的看着小李。

小李被我突然的发难吓了一跳，方向盘都差点握不稳。

“思思，你别着急啊，之前怎么说我也是话剧社的，小柔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我心里也难受，最近我们也在跟进调查，你放心，我们不过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我向你保证！”

小李扭过头向我敬了个礼。

“不过，我师父说有点奇怪……”

小李说到后面语气也跟着弱了起来。

小李的师父叫周炎，是个赫赫有名的老刑警，从警十几年破了大大小小上百件的案件，年纪不大又有能力，本来是有机会直接去北京的，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次从刑警队的队长调离到了一个村庄的派出所。小李从警校出来正好听到消息，要死要活的也跟了过去，他曾经跟我们说过周炎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神，既然是他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蹊跷了。

“不会连你师傅也被收买了吧？”

我忍不住咂舌，毕竟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俊佳家里是开工厂的，上学的时候因为是纳税大户还上了我们当地的新闻，那时候的我对着新闻数了好几次才明白他家到底有多有钱。

“你想什么呢？我师父是那种人吗？”

小李把嘴一瞥，赌气的扭过头，剩下的路程中也再也没开腔。

不过小李还是等到把我安顿好了之后嘱托我说别掺和这些事，好不容易回来了，跟同学们多聚聚，追忆一下青春就可以了。

我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就开始盘算我得空要找俊佳聊聊。

小雨听到我回来的消息，在手机里都开始大喊大叫，隔着屏幕我似乎都能想到她手舞足蹈的样子。

“思思，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姐妹，竟然回来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雨风姿绰约的大步走来，虽然身上的一件外套抵得上我几个月的工资，但是眉眼之间的笑意还是没有半点生分。

“哪有，我这不是想着不能耽误雨总赚钱吗？”

我笑盈盈的回应着，有那么一瞬我仿佛回到了当初我们手挽着手在校园里游荡的时光里。

小雨毕了业之后就被家里安排到了一个企业里，整天无所事事的，每天发愁最大的是中午吃什么饭。

在寒暄过后，小雨似乎也猜到了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信誓旦旦的承诺说这次肯定要为小柔讨回一个公道，让这种渣男得到应有的报应，说完就拉着我跑到了看守所，经过一系列的生磨硬泡还是没能混进去见到俊佳。

正当我们失意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人，刘昊然！啊不是，那个男模。

经过我们一系列的周章，在中海市的老街区找到了他开的理发店。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门口抽着烟，头发也留长了，穿着一件花衬衫，胡子看起来好几天都没有刮了。

“刘昊然！”

刚过了拐角，小雨就高喊起来，男生慢慢的抬起头，愣了一会才认出小雨，毕竟之前小雨也算是常客，男生的脸上挤出寒暄的笑。

“雨姐，好巧，这都多少年了，你咋还能找到这啊？”

男生站起身，甩掉手中的烟，对着我伸出了手，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

“你好，我叫江成豪，我们之前见过的。”

我看着江成豪和善的笑脸，很难把他跟印象里那个坏事做尽的痞子联系在一起，不过想到之前他在KTV左右逢源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喂，我们来找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雨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气冲冲的对着江成豪说着。

“小柔，你还记得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男生颤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过他的专业能力确实过关，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礼貌的点了点头。

“记得，她…她还好吗？”

“小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