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水火棍，慢悠悠地赶到谭婆婆面馆。

谭婆婆面馆，顾名思义，谭婆婆开的面馆。

谭婆婆是个热心肠，青玉街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第一时间给我报信，只要我每天早上买一碗红油豌豆小面。

“小娥，你来得正好，这位郎君，面白无须，一看就是吃软饭的，居然没钱。”谭婆婆拉着我，愤愤不平。

“郎君，姓甚名谁，没钱为什么要吃面。”我从蹀躞带掏出刻刀和竹简，准备填写不良人日志的架势。

不良人日志，即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不良人做了什么分内之事。

何为分内之事？整个青玉街发生的破事，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娘子，在下姓顾，名清河，益州人氏。”顾清河作揖道，容貌并不是惊艳那种，却看着十分舒服。

“顾郎君，请说重点。”我收了刻刀和竹简，忽然换上笑脸。

那个天杀的相亲令，就是顾谪仙倒腾出来。凑巧，眼前这位郎君也姓顾，老娘看着很不顺眼。

“娘子，不是顾某想吃霸王餐，而是荷包不知何时被偷了。顾某进这家面馆的时候，以为自己有钱。”顾清河再度作揖，谦和有礼。

“荷包被偷？顾郎君，您莫不是想说，青玉街的治安不好。”我把玩着水火棍，皮笑肉不笑。

“娘子，年关将近，有所疏漏，情有可原。”顾清河摇头失笑。

“顾郎君，你不如直接说，掌管青玉街的不良人，工作有疏忽，导致你荷包被偷，颜面受损。”我逼近顾清河，笑容有点狰狞。

“娘子，我可不可以用字画抵押这碗红汤豌豆小面，随后取钱赎回。”顾清河害羞起来，别过脸蛋。

“字画？谭婆婆不识字，也看不懂画。”我伸出食指，轻点顾清河的胸口，冷嗤一声。

这时，谭婆婆竟是将我拽到一边。

“小娥，眼下出了相亲令，千万别得罪郎君。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抵制你，你完不成十一天相亲任务，就要丢掉工作。”谭婆婆附在我的耳畔，语重心长地道。

若是换作别的郎君，我肯定放他一马，给谭婆婆洗碗洗筷即可。

可惜，眼前的郎君姓顾，老娘绝对看不顺眼。

“顾郎君，你既然如此自信，一副字画就可以抵掉这碗红汤豌豆小面，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输了的就在对方面前脱光衣裳。”我脱了外袍，撸起袖子，笑得张扬。

不良人，薪酬低，破事多。

平日里得空了，我会卖字画，赚点零花钱。

我的字画，讲究一个实用性。比如说，我会给多年求子不遇的妇人，画一个穿红肚兜的胖娃娃，非常喜庆，让人瞧了就欢喜。

“小娥娘子，何为输赢？”顾清河问道。

“一炷香为限，谁画的蝴蝶多，谁就赢了。”我笑得开怀。

这顾清河，生得唇红齿白，身段必定窈窕。

“小娥娘子，谁当评委？谭婆婆吗？”顾清河浅笑道。

“顾郎君，你放心，我谭婆婆开了面馆数十年，童叟无欺，不会因为你吃面不给钱而陷害你，也不会因为和小娥熟悉而偏袒小娥。”谭婆婆拍了胸脯，笑容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