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我是沈家的三小姐，可为什么刘嬷嬷可以随意打骂我，二姐姐更不必说了，在爸爸心里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

沈文君垂着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有些孤苦无依。

沈约自然知道是沈璧君做的不对，可是二丫头是他从小捧在手里长大的，为了个沈文君惩罚她，他还真是舍不得。

“刘嬷嬷打你是她不对，爸爸罚她两个月的月例你看怎么样，至于你二姐，我一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沈文君不说话，仍旧低着头。

“文君，你不要得寸进尺。”沈约冷哼一声，“你二姐不过跟你闹着玩，难道还非要上纲上线的？”

沈文君在心里冷笑，这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沈璧君追着她打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现在却成了闹着玩。

“爸爸觉得这是在闹着玩？”沈文君指着秋容，“您看看二姐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约黑着脸，心里对沈文君十分不满，她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了，上午他就不该和颜悦色的维护她。

“文君，你太让爸爸失望了。”

“我明白爸爸的意思了，以后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二姐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沈文君咬着唇，“反正我姨娘时日也不多了，等姨娘没了我就下去陪她，也省的爸爸看着我碍眼。”

“胡说八道。”沈约皱眉，“以后你的路还长着，说什么死不死的。”

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动不动就用死威胁他，要不是有督军府这档子婚事，看他怎么收拾她。

“文君，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大太太上前打圆场，“是你二姐姐错了，母亲回去就惩罚她，至于你的丫头，我让账房这个月多给她发十个大洋补偿她你看怎么样？”

“这不是钱的事，但太太给秋容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她道，“不过还请太太回去跟二姐说清楚，我是沈家的三小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要是二姐姐以后再跟我闹着玩那我可要好好跟她玩玩了。”

“放心。”大太太面容不变，“璧君也不是什么人都计较的。”

话说到此处再留下来吃饭就没什么意思了，沈文君笑笑道：“爸爸，姨娘现在还昏迷着我不放心，就不陪你一起吃饭了，也省的一会大姐四妹看到了我不高兴。”

说完也不等沈约同意便带着秋容走了。

“你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沈约气的扔了手里的烟嘴，“落水之后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本来还觉得是好事，就她之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到了督军府也帮不上家里多大的忙，可是她现在连他都敢顶撞，也太过了些。

大太太轻哼一声，“只怕不是落水之后变了，而是我们之前都看走了眼，咱们这位三小姐可是深藏不露呢！”

这般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哪是落一次水就能有的。

之前装的乖巧纯良倒是连她都给骗了，现在大约是觉得她要嫁给督军府的傻少爷了，也就破罐子破摔，装都懒得装了。

沈约皱眉，想起沈文君之前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是假装的，不过她落水之后性子确实变了很多，以前就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管她是真的还是装的。”沈约眼里透出一抹冷意，“只要二姨太还留在府里，她就算是只狐狸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老爷说的是。”大太太掩嘴轻笑，“等她嫁到督军府，督军和夫人可不会容得她这样。”

沈文君真真算不得聪明，若是她还像以前一样装傻弄乖，没准她还能对她好些，现在撕破了脸皮，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对了，二姨太那里你多照看着些，千万不能让她出问题。”

大太太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勉强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青萍，可是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要是她出了问题，咱们就连威胁文君的筹码都没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沈约抬眸，“要是出了差错，可别怪我从傲君和璧君之中选人，你也知道，督军府的婚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的。”

他虽然疼璧君，可是她要是坏了他的事他也不会饶她。

大太太的脸色难看起来，“你放心，绝不会出差错。”

回去的路上秋容念叨了一路，说什么她不该为了她跟沈璧君起冲突，更不该惹沈约生气，还说什么该留下来吃饭之类的。

沈文君实在受不了她唐僧念经一般，打断她道：“你的脸不疼吗？”

秋容委屈起来，“疼的。”

“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

“我是为你担心。”她焦急起来，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沈文君面前，“三小姐，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将来我为你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你这是做什么？”沈文君差点跳起来，急忙伸手将她扶起道：“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沈璧君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你的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不然以后还不被她骑到脖子上拉屎。”

沈文君知道或许她不该这么早在沈约面前暴露自己，可是她这个人真是个受不了气的，原主那副受气包的样子她真装不了，倒不如干脆就不装了，省的他们还以为她是软柿子。

只要督军府的婚事还在，他们就不敢对她怎么样，就算没有了婚事，她们想对付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别骗我了。”秋容又哭了起来，“以前二小姐打你的次数还少吗，可是你从没有还过手，今天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惹大太太和老爷生气。”

沈文君简直无语了，原主这也太窝囊了吧！

“以前我总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沈文君用毛巾包了雪贴在秋容脸上，“不过你也看到了，有些事不是我忍一忍就能过去的，以后我不忍，你也不准忍着，要是谁敢欺负你了，你就回来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三小姐……”秋容感动的不得了，沈文君怕她又说什么表忠心的话，急忙拦住她道：“你别多想，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和二姨太，他们想让我嫁去督军府，那就别想让我再跟以前一样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