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觉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念觉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饭桌上。

念觉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血肠，吃的时候还爱吃两口饭就喝一口水，这副样子几乎和吃饭时候的顾明觉一模一样。

以前顾明觉也有这个毛病，但乔菲怕长此以往他的胃会坏，花了好久才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乔菲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念觉，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念觉，你看你现在都瘦了。”顾明觉一口一个念觉，叫得格外亲切。

乔菲如鲠在喉，特别是看着念觉和表姐长了张一样的脸，更是味同嚼蜡。

她不经看向顾明觉，心里忍不住去想：他看到念觉时，心里想到的人是表姐吗？

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表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吴水红轻蹙眉头，夹菜送进顾明觉的碗里：“念觉他姨夫，你别光顾着孩子，自己也吃。”

顾明觉回过神：“吃。”

随后伸出手夹了筷子腊肉递到乔菲碗里：“你不是就惦记这口？姨妈带来的，你多吃点。”

乔菲咬碎心里的酸涩，道了声谢。

……

饭后，乔菲洗完碗，习惯性给顾明觉烧了壶热水泡脚，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拎到门口，乔菲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姨妈哽咽的声音：“明觉，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女儿没福分，你对念觉比他那个混蛋爹还好，但你可千万不能让小菲知道你跟念觉妈的事。”

乔菲一愣，手里拎着的暖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屋子又传来姨妈坚定的劝声：“小菲要是真的知道了念觉妈和念觉的事，你们这家非散了不可！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叫做这个家就非散不可？

难道念觉真是他和表姐生的孩子……

乔菲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顾明觉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念觉，我可以离婚。”

可以离婚？

乔菲迈开的脚步猛地虚浮了下，用力擎紧了那壶热水才没摔倒。

她咬着唇，目光晦暗。

下意识地就想冲进去质问，可自己又该如何开口？

表姐都不在了，她的质问有用吗？有意义吗？

晚上，卧室。

顾明觉洗漱完时，乔菲还在叠衣服。

他走近问：“鹤云和姜嘉瑞劝好了吗？”

乔菲手停了下来，看了淡然的男人一眼，声音低沉：“他们决定离婚了。”

顾明觉点头上了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离婚也好，鹤云心里有别人，人又活着，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

再续前缘……

若是表姐还活着，他和表姐才是那段佳话吧？

顿时乔菲的手僵得厉害，强迫自己镇定把衣服收拾完才躺下。

顾明觉翻了个身，手落在了她的腰间：“阿菲……”

乔菲身体一顿，她知道顾明觉想和她欢好的动作。

可一想到他说“为了念觉，我可以离婚”那话，乔菲拨开了顾明觉的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男人收了手，嗯了一声没多问，只当她来了月事，便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乔菲却一夜没睡着，望着透进来的夜色，清冷又孤寂，复杂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