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菲顶着乌青的眼睛起床。

屋子寂静得很，她匆匆出了卧室，却发现没有一个人，餐桌上摆着一盘饺子，还有顾明觉留下的纸条：

饺子是姨妈早上包的，我带他们去医院复查。

乔菲盯着已经彻底冷掉的饺子，浑身不是滋味。

去医院复查而已，为什么不愿意叫醒自己，到底还是怕自己发现什么吗？

乔菲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用腊肉包的饺子油水很多，可她吃得索然无味，像失去味觉。

刚洗完碗就瞧见姜嘉瑞红着眼睛来了家里。

“怎么了？”乔菲疑惑不解地看着姜嘉瑞。

姜嘉瑞拉着乔菲的手，声音哽咽：“我发现我根本舍不得他，离了婚我又没地方去，我不想离婚。”

她完全舍下了面子，为难的拜托道：“阿菲，你能不能让明觉去部队找找鹤云，我给他部队打电话他都不接，去部队也不见我。”

姜嘉瑞边说边哭，哭得乔菲慌乱无措，只能出声安慰：“小瑞，会没事的，我等明觉回来就让他去找鹤云回来。”

舍不得吗？

自己若是也到了这境地，会舍得和顾明觉离婚吗？

乔菲捏紧指尖，更加迷茫难受了。

姜嘉瑞浑然不觉，一抽一抽的忠告：“阿菲，你要好好珍惜明觉这样的男人，别跟我一样，弄成如今这个地步。”

乔菲更加沉默：顾明觉心里也装着别人，真的会打心眼里会珍惜自己吗？

那本日记的真相就像是一场雨，淅淅沥沥在心里一直下个不停。

还会有雨过天晴的那天吗？

姜嘉瑞又说了好几句话才离开。

乔菲在家里等到晚上，等到炉子里的火都烧尽了，顾明觉才回来。

他抱着念觉，提着一堆东西，进院子就冲着走出屋子的乔菲喊：“阿菲，帮忙提一下东西，这都是过年回去要带的。”

乔菲恍惚地走过去接过：“回去的东西可以回去再买啊。”

顾明觉一笑：“这些都是给念觉的，他一个孩子在乡下，难买城里的东西。”

乔菲看着手上的新衣新鞋，起码花了一百多块钱，心里有裂缝正在慢慢产生，满口的苦涩竟然无法言说。

上一世她的儿子都没有这些待遇，反而是被教育勤俭节约，有时候买件新衣服都会说小孩子长身体，浪费钱。

可现在却眉头都不皱大手笔地给念觉买……

乔菲心里关于念觉的问号正在默默地变成感叹号。

叮里哐啷收拾好细软，直到上了床，乔菲才把姜嘉瑞今天过来的事情告诉顾明觉。

“姜嘉瑞今天来找我，想让你帮忙跟苏鹤云求求情，这婚也不是非离不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呢？”

可顾明觉却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声音清冷：“他不会回去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折磨。”

乔菲沉默了，只是折磨吗？

那他对自己有感情吗？

那他娶了自己于他而言也是折磨吗？

“你记得帮念觉也收拾一下，姨妈年纪大了，让她歇歇吧。”顾明觉卸下满身疲惫上了床，没发现她的异样。

乔菲掐着指尖，看着男人合上眼平静的面容，终究没忍不住：“你为什么对念觉这么好？”

顾明觉怔了下，声音带了些情绪：“他年纪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可怜。”

乔菲听出来他声音里藏着的难过。

上下两辈子，嫁给他几十年，她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对劲，更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具体情绪。

顾明觉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翻身从床上起来：“我资料忘在部队了，回去一趟。”

乔菲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顾明觉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表姐去世，他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