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明的乖顺很大程度取悦了我。我决心带他去商场，好好改造一番。

不得不承认，他是天生的衣架子，那些裁剪得体的衣服衬得他腰细腿长，气质矜贵。

再也看不出之前那副惨淡穷酸的样子。

奢侈品店布满明亮的直射灯，将我和陆继明完全笼罩在金色的光线之下。

试衣镜前，我抱着双臂站在陆继明身后，满意地看着镜中的他眼中闪过明显的愣怔与局促。

他不停地用手扯着衬衫的领口，试图让它变得不那么大敞大开。

我忍不住笑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少年时期的陆继明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比起十年后那副老谋深算的狐狸样子，不知有趣了多少倍。

店内的售货员走上前，温声细语地提醒他：「先生，这款衬衫就是这么设计的，可以完美展示您的身材……」

陆继明侧身躲开售货员想帮他整理的手，抿住唇，求助似的回头看我。

他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掌控感填满了我的胸腔。我勾了勾唇，准备让售货员给他换一件。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尖锐而嘹亮的男声：

「……贺之？」

「你怎么和陆继明在一起？」

我盯着门口那个手握冰美式的男生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叫夏路。

我跟他在大学时，貌似关系还不错。

我冲他敷衍地挥了下手，算是招呼。

夏路的眼神在陆继明和我之间不停逡巡，眼神中是明晃晃的震惊：

「那不是咱们学校的贫困生吗……贺之你怎么跟他一起玩啊？」

「不过是个新鲜玩意，逗几天罢了。」

我懒洋洋地开了口。

夏路很奇异地笑了：「你不会还给他买衣服吧？」

「这是他听话的奖励。」

眼见着陆继明把他那身沾了血的旧衣服叠得整齐，塞进带有奢侈品巨大 LOGO 的纸袋里，我忍不住嫌恶地皱起眉：

「脏死了……快扔了。」

陆继明的手一顿，很坚定地拒绝了我：

「不。」

在我刚刚吹嘘过他很听话的时候。

陆继明拒绝了我。

这种行为无异于打脸。

夏路用手掩住嘴角的笑，装作毫不在意地看了我一眼。

恼怒感涌上头，我快步走过去，扯住陆继明领口的丝带，强迫他低下头。

陆继明高大宽厚的肩膀被迫佝偻着，像只被抓住项圈的大型犬。

「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低声提醒他，语气暗含威胁。

陆继明定定地望着我。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其中蛰伏着不甘的猛兽：「我只是觉得——」

「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我干脆地打断他：「除非你想过得比之前更惨。」

陆继明的下颌线猛然绷紧，握着手提袋的手无意识地颤了两下。

我猜他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看到一个驯服的结果。

我松开他的领带，后退两步。

「那么现在，你该怎么做？」我循循善诱。

下一秒，陆继明像条得到了命令的狗，干脆地松开手。

纸袋咣当一声坠地，伴随着他顺从的声音。

「……是，我会听你的话。」

一起逛街的人忽然多了一个夏路。

我们随意地闲聊，一同带着鄙夷的态度，谈论最近学校发生的八卦。

而陆继明保持着落后我两步的距离，提着我的一堆购物袋，亦步亦趋地跟着。

路过一家店时，我看见了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

售货员看见我后喜笑颜开，一边夸我品位好，一边迅速拿来了符合我尺寸的鞋盒。

她蹲在我面前，掀开鞋盒，把鞋子拿出来，要帮我试穿。

坐在一旁的夏路突然开口：「不用。」

售货员愣了下，抬头征询我的意思。

夏路用手撑着下巴，语气嚣张：「贺之，这种事，不是应该让陆继明来做吗？」

他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