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饥荒，我爹为了凑进京赶考的盘缠，把我和我娘打包卖给了货郎做菜人。

我娘受不了**，扭头就跳进了滚滚洪水里。多年以后，我爹终于爬上高位得以进宫面圣，

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早早爬上龙椅的我。满朝群臣怒视呆愣的他：「既见女帝，为何不跪?」

第一章既见女帝，为何不跪？金銮殿上，龙涎香袅袅升起，盘旋在雕梁画栋之间。

沈知意端坐在龙椅之上，十二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宣，新任礼部员外郎沈修文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大殿，

沈知意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那精雕细琢的金龙纹饰中。五年了，

整整五年。她本以为再听到这个名字时，自己会失控，会颤抖，可此刻，

她的心跳竟异常平稳，只有一股冰冷的恨意在血脉中流淌。殿门缓缓开启，

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迈入大殿。他的步伐谨慎而恭敬，

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金碧辉煌的殿堂中的任何一缕空气。沈知意透过冕旒的间隙，

注视着那个逐渐走近的身影。五年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依旧是那副儒雅斯文的模样，只是眼角添了几道细纹，鬓角多了几丝白发。

他身上的官服崭新，显然是刚刚升任不久。"臣，礼部员外郎沈修文，叩见陛下。

"沈修文在殿中央跪下，额头贴地，声音中带着新晋官员特有的紧张与激动。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沈修文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等待着龙椅上那位传奇女帝的回应。传闻这位女帝手段凌厉，登基不过半年，已经整肃朝纲，

处置了不少贪官污吏。沈知意没有立即开口。她缓缓从龙椅上站起，冕旒上的玉珠相互碰撞，

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一步步走下台阶，绣着金凤的龙袍拖曳在红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沈修文浑身一颤，

这声音...为何有几分熟悉？他缓缓抬头，当视线穿过晃动的玉珠，看清那张脸时，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你...你..."他的嘴唇颤抖着，

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那张脸，那双眼睛，他死也不会认错。虽然已经褪去了稚气，

虽然已经戴上了帝王的威严，但那分明是...是..."怎么，沈爱卿不认得朕了？

"沈知意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看着他颤抖的手指，心中涌起一阵快意。沈修文如遭雷击，

整个人僵在原地。五年前那个雨夜，他将妻女卖给货郎时，女儿那双充满绝望与恨意的眼睛，

与此刻龙冠下俯视他的那双眼睛重叠在一起。"陛...陛下..."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那个被他卖掉的女儿，怎么会成为当今圣上？这一定是噩梦，

一定是..."沈爱卿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沈知意故作关切地问道，

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莫非是身体不适？"沈修文浑身发抖，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满朝文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疑惑、审视、不解...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他背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臣...臣..."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承认眼前的女帝是自己的女儿？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否认？可那双眼睛分明在告诉他，

她记得一切，记得那个雨夜，记得他的背叛..."沈爱卿既见女帝，为何不跪？

"沈知意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凌厉的质问。

沈修文这才惊觉自己竟在震惊中半直起了身子，连忙重新伏地叩首："臣...臣罪该万死！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大殿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两下，

三下...直到额头上渗出血丝，他仍不敢停下。恐惧如同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弑君之罪？欺君之罪？还是...弑亲之罪？"够了。

"沈知意冷冷地开口，"朕今日心情甚好，不想见血。"沈修文停下动作，却不敢抬头，

只能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能拯救他的东西。"沈爱卿家中可有妻儿？

"沈知意突然问道，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沈修文浑身一僵，脑中警铃大作。

这是个陷阱，一定是！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臣...臣早年丧妻，

如今...如今尚未续弦...""哦？"沈知意拖长了音调，"那真是可惜。

朕听闻沈爱卿才华横溢，若无子嗣继承，岂不可惜？"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扎在沈修文心上。

他知道，她什么都知道。那个雨夜，那个决定，那个背叛...她全都记得。

"臣...臣..."沈修文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沈知意突然转身，

龙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她重新走上台阶，坐回龙椅，

俯视着下方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沈爱卿不必紧张。朕只是随口一问。

"她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你既为新任礼部员外郎，当恪尽职守，为朝廷效力。

""臣...臣谨记陛下教诲..."沈修文如蒙大赦，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过。

"退下吧。"沈知意挥了挥手，仿佛对他失去了兴趣。沈修文颤抖着叩首，倒退着离开大殿。

直到殿门在身后关闭，他才敢稍微直起腰，却发现自己的官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大殿内，

沈知意望着沈修文离去的方向，眼中的冰冷逐渐被熊熊燃烧的恨意取代。

她缓缓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陛下..."身旁的女官小声唤道，递上一方丝帕。沈知意接过丝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朕旨意，

擢升礼部员外郎沈修文为礼部郎中，赐府邸一座，黄金百两。"女官惊讶地抬头："陛下？

此人方才殿前失仪...""朕自有打算。"沈知意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有时候，

先给一个人他最想要的，再夺走，才是最痛苦的惩罚。

"女官似懂非懂地低下头："奴婢这就去传旨。"沈知意重新靠回龙椅，闭上了眼睛。

五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二章先赏后诛沈知意独坐在御书房内，

鎏金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去大半，烛泪堆积如小山。她手中握着一卷奏折，

却半个字也没看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掌心那四道月牙形的伤痕，疼痛感早已消失，

可心里的那道口子，却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汩汩流血。"陛下，该歇息了。

"女官青霜轻声提醒，手中捧着一碗安神汤，"您明日还要早朝。"沈知意放下奏折，

接过瓷碗。汤药表面映出她疲惫的眉眼，冕旒早已取下，一头青丝随意挽起，

倒显出几分这个年纪女子应有的柔和。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寒意，

让青霜不敢直视。"青霜，你跟着朕多久了？"沈知意突然问道。"回陛下，自您登基起，

已有六个月零九天。"沈知意嘴角微扬："记得倒是清楚。"她将安神汤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你觉得今日那位沈大人如何？"青霜的手微微一颤，险些打翻托盘。

她小心斟酌着词句："沈大人初见天颜，难免紧张失态...陛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反而加官进爵，实乃明君风范。""明君？"沈知意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

"朕不过是...想玩一场游戏罢了。"她起身走向窗边，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夹杂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药味的苦涩。远处宫灯如豆，

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五年前那个雨夜中，货郎手中摇晃的灯笼。

记忆如洪水般决堤——*"三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这年头，’菜人’也不值钱！

"货郎粗糙的手指捏着沈知意的下巴，像打量牲口一般检查她的牙齿，"这小丫头太瘦，

没几两肉。"**暴雨如注，母亲死死抱住她，却被父亲一根根掰开手指："娘子，

你要体谅我...进京赶考需要盘缠...等我高中，

一定回来赎你们..."**母亲凄厉的哭喊声淹没在雷声中："沈修文！你枉读圣贤书！

虎毒尚不食子啊——"**然后是冰冷的绳索，肮脏的麻袋，

还有母亲最后那个决绝的眼神——她挣脱货郎的手，纵身跳入滚滚洪流中，

鲜红的裙摆在水面绽放如花，转瞬即逝...*"陛下！陛下！

"青霜焦急的呼唤将沈知意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深深抠入窗棂，

木刺扎进皮肉，渗出点点血珠。五年了，那些画面依然清晰如昨，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

"无妨。"沈知意收回手，任由血珠滴落，"传太医令明日来见朕。另外..."她顿了顿，

"查一查沈修文这些年的经历，越详细越好。"青霜低头应是，不敢多问。

沈知意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寒芒闪烁。游戏才刚刚开始，沈修文。

朕要你尝遍世间最痛的苦，再送你下地狱向母亲谢罪。---沈修文跪在新赐的府邸正厅内，

双手颤抖地捧着那道擢升圣旨。礼部郎中，正五品，还赐了这座三进三出的宅院。

这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可他却如坠冰窟。"老爷，这是怎么了？

"新娶的夫人柳氏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疑惑地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升官是好事啊，

怎么反倒像见了鬼似的？"沈修文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懂什么！"他失控地吼道，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压住恐惧，"夫人先去歇息吧，我...我需要静一静。

"柳氏被他吓到，捂着肚子悻悻退下。待厅内只剩他一人，沈修文终于崩溃地瘫坐在地。

那个雨夜后，他以为妻女早已死去，便心安理得地赴京赶考。靠着变卖妻子嫁妆剩下的银两，

他顺利通过会试，虽未中进士，却也得了同进士出身，外放做了个七品知县。三年任满，

他巴结上宰相赵阔的门生，得以调回京城，在礼部谋了个员外郎的闲职。

又娶了赵阔远房表侄女柳氏为妻，眼看仕途就要平步青云...谁能想到，

那个被他卖掉的女儿不仅活着，还成了当朝女帝！

"怎么会这样..."沈修文揪着自己的头发，冷汗浸透衣衫。

他清楚地记得女儿最后看他的眼神——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里面盛满了刻骨的恨意。

如今她贵为天子，要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今日朝堂上她为何不直接治他的罪？

为何反而加官进爵？是念及父女之情？不，不可能。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

沈修文突然打了个寒战。除非...除非她想要更残酷的报复。先把他捧得高高的，

再..."老爷，宰相府上来人了。"管家在门外低声禀报。沈修文浑身一激灵，

慌忙爬起来整理衣冠："快请！"来人是赵阔的心腹师爷，姓周，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

他拱手笑道："恭喜沈大人高升！相爷特意命小人来道贺，

还说..."周师爷突然压低声音："相爷问，沈大人与陛下是否旧识？今日朝堂上，

陛下对大人似乎...格外关注。"沈修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强作镇定："下官哪有这等福分。陛下天威浩荡，想必是见下官初次面圣紧张失仪，

故而多问了几句。"周师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那相爷明日设宴，

请沈大人过府一叙，大人可要如实相告啊。"送走周师爷，沈修文瘫在太师椅上，如丧考妣。

朝中谁不知赵阔与女帝势同水火？如今他被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祸！更可怕的是，

若女帝公开他们的父女关系，他贩卖妻女的罪行足以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不行...得想办法..."沈修文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既然她能当皇帝，

我为何不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恐惧和野心一旦生根，

便如野草般疯长。---次日早朝，沈知意端坐龙椅，目光扫过殿中文武百官，

在沈修文身上停留了一瞬。他站在五品官员的行列中，低着头，却仍能看出面色灰败，

显然一夜未眠。"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宰相赵阔迈步出列，年近六旬却精神矍铄，一***目锐利逼人："陛下，老臣有本奏。

江南水患又起，灾民流离失所，请陛下拨银赈灾。"沈知意微微眯眼。

赵阔***把持户部多年，国库银两不知被他们贪墨多少，如今倒来向她讨要赈灾银？

"朕记得三个月前才拨付江南三十万两修堤银，怎的又闹水患？"她声音不疾不徐，

却带着无形的压迫，"莫非那银子，没用在正道上？"殿中气氛骤然紧张。

赵阔面色不变："陛下明鉴，前任河道总督玩忽职守，已被老臣参奏革职。

新任总督乃老臣门生李毅，素有清名，定能...""不必了。"沈知意打断他，

"朕已命锦衣卫指挥使陆沉舟前往查勘，待他回禀再做定夺。"赵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勉强拱手退下。沈知意注意到，在赵阔出列时，沈修文曾抬头看了一眼，眼中竟有几分期待。

而当她驳回赵阔提议时，沈修文的手指微微发抖。有趣，

看来她这位"父亲"已经找好了靠山。"礼部郎中沈修文。"她突然点名。沈修文浑身一颤，

出列跪倒："臣在。""朕听闻你曾任江陵知县，当地水利颇有建树。如今江南水患，

你可有良策？"沈修文额头抵地，声音发颤："臣...臣才疏学浅，

不敢妄言...""哦？"沈知意意味深长地拖长声调，"沈爱卿过谦了。

朕记得...你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用来换前程的人，怎会无计可施呢？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沈修文面如死灰，几乎瘫软在地。殿中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不明白陛下此言何意。只有赵阔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向沈修文。

沈知意欣赏了一会儿沈修文的恐惧，才悠然道："朕开玩笑的。沈爱卿起来吧，朕知你忠心，

特命你协助户部督办江南赈灾事宜。"沈修文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臣...臣领旨，

谢陛下隆恩！"退朝后，沈知意在***漫步，身后只跟着青霜和两名侍卫。

"陛下今日为何..."青霜欲言又止。"为何吓他？"沈知意轻笑，"猫捉老鼠时，

总要戏耍一番才有趣。"她摘下一朵秋海棠，在指尖把玩，"朕要让他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中，

猜不透朕何时会要他的命。"青霜小心翼翼地问："那...陛下真要他督办赈灾？

""自然。江南是赵阔的地盘，朕倒要看看，这位’父亲’会站在哪一边。

"沈知意碾碎花瓣，鲜红汁液染红指尖，如血一般，"对了，查的事如何了？

"青霜递上一份密报："沈大人...不，沈修文这些年的经历都在上面。

还有一事..."她迟疑了一下，"他新娶的夫人柳氏，是赵阔的远亲，

如今已有八个月身孕。"沈知意眼神一凛。八个月身孕？算算时间，正是她登基前后怀上的。

多么讽刺，当年为了前程卖掉妻女，如今又为了前程娶新欢，

还即将有子嗣承欢膝下...而她母亲，却早已化作洪水中的一缕冤魂。"备轿。

"沈知意突然道，"朕要微服出宫，去看看这位沈夫人。

"第三章菜人二字沈知意站在沈府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崭新的"沈府"匾额。

青霜为她准备的水绿色襦裙朴素无华，头上只一支白玉簪，

任谁看了都只当是哪个小官家的夫人，绝不会想到这是当朝女帝微服私访。"夫人，

咱们真要进去吗？"青霜紧张地绞着手指，

"若被认出来..."沈知意唇角微扬："怕什么？朕...我不过是个过路妇人，

讨碗水喝罢了。"她抬手叩响门环，声音清脆。开门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仆，

眯着眼打量她们："二位是？""路过此处，口渴难耐，想讨碗水喝。"沈知意温声道，

目光却已越过老仆肩头，打量着府内布局。老仆迟疑了一下，终究侧身让开："进来吧。

夫人心善，常施舍路人茶水。"沈知意眸色一暗。夫人心善？她那位"父亲"倒是好福气，

新娶的妻子竟是个善心人。跨过门槛时，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淡疤，

是五年前被货郎用麻绳捆绑留下的痕迹。庭院收拾得干净雅致，几株秋菊开得正好。

老仆引她们到偏厅坐下，便去通传夫人。沈知意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落款都是沈修文。她冷笑一声，当年那个为了几两银子卖妻女的穷书生，

如今倒有闲情逸致吟诗作画了。"二位久等了。"一道温婉声音传来。沈知意转头，

只见一位挺着大肚子的**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走来。柳氏约莫二十出头，容貌不算出众，

却自有一股温柔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如水，不见半分心机。沈知意呼吸一滞。

这就是取代她母亲位置的女人？看起来如此...普通。没有想象中的妖艳媚态，

反而像个邻家姐姐。"夫人有礼。"沈知意起身浅浅一福，动作优雅得让柳氏眼前一亮。

"快请坐。"柳氏笑着摆手，"听老周说二位是路过讨水？这大热天的，确实口渴。

"她吩咐丫鬟上茶和点心，又关切地问，"看这位夫人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沈知意接过茶盏，指尖在青瓷上轻轻摩挲："初到京城，投奔亲戚。

"她目光落在柳氏隆起的腹部，"夫人这是...八月了吧？"柳氏脸上泛起母性的柔光，

不自觉地抚上肚子："是啊，再有一个多月就..."她突然顿住，有些不好意思，"瞧我，

跟陌生人说这些做什么。""人之常情。"沈知意轻啜一口茶，茶水苦涩中带着回甘，

"夫人与沈大人想必恩爱非常。"柳氏脸上飞起红晕："老爷他...待我极好。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其实我们成婚不过九个月，这孩子是...是过门后就有的。

"说完自己先羞红了脸。沈知意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白。九个月前，

正是她率军攻入皇城的时候。沈修文倒会挑时候续弦，想必是看准了改朝换代的时机，

想在新朝谋个前程。"沈大人如今在礼部任职，想必公务繁忙？"沈知意故作随意地问道。

柳氏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昨日才升了郎中，今日一早就被叫去相府议事，

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老爷这些天心神不宁的，自打昨日面圣回来，

夜里总做噩梦..."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做噩梦？这才刚刚开始呢。"哎呀，

瞧我这记性！"柳氏突然拍了下额头，转向丫鬟，"快去厨房把今早做的桂花糕拿来待客。

"又对沈知意笑道，"我亲手做的，老爷说比外头买的还香呢。"丫鬟领命而去。

柳氏的目光重新落在沈知意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夫人气度不凡，想必出身大家？

"沈知意正要敷衍，忽听外面一阵嘈杂，接着是沈修文的声音："夫人在何处？

"柳氏刚要起身，沈修文已大步跨入偏厅。他一身官服未换，面色阴沉，

却在看到沈知意的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老、老爷？

"柳氏惊讶地看着丈夫惨白的脸色，"您怎么了？这两位是..."沈修文双膝一软，

几乎要跪下去，却在沈知意警告的眼神中硬生生刹住。他的嘴唇颤抖着，

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这位是..."柳氏疑惑地看向沈知意。"过路妇人，讨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