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按着磕了几个响头。

地上刚摔的碎瓷片扎着我的膝盖，额头被磕破流血，头发散乱。

林念芸看我破败不堪，得意地出门了，大丫鬟啐了我一口：

“腌臜货。”

林念芸对我不堪如此，因为我天生比她聪慧。

上学堂时我每次只能挤在角落，因为我每次都能对答如流，文章也能让先生惊艳，总会被教书先生请到前面隔着帘子坐在他旁边。

“林家二妹聪慧喜人，倘若你是个男儿定要被我收为得意门生！”

众人纷纷议论，庶出的二妹竟比嫡出大姐还受夫子喜爱。

但我知道，这种好事不会持续多久。

果然，没过几日，我就被罢了学堂。

听人说是林念芸告了主母，说我狐媚师长。

我悉心呵护的书本被撕得稀烂，纸片像雪花一样洒在地上。连唯一好的毫笔也被折断。

林念芸倚在软榻上，用染豆蔻的指甲挑了香膏，对着铜镜抹在颈侧，不理会跪着的我。

“一个庶出的，送你上学堂已是恩典，竟然还想魅惑师长，不逐出家门就已经算你走运了。”

我趴跪在她的脚下，死死攥着拳，嘴唇已经被我咬破。

我多想撕烂她的嘴，把她剔骨抽髓，让她魂飞魄散不得转世。

但我不能，我的娘还在她手里。

“你娘最近还挺舒服，每日只用赏二十板子就可以去浣衣了。”

她因为握着我的软肋笑出了声，用足挑起我的下巴。

“你只有让我快活，你娘才能好受点，懂了吗？”

花神节到了，人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赏花，我也偷偷跑了出去，但是我去看湖畔的桃树——那是我娘刚入府的时候亲手植的。

我在桃树旁意外地看见了齐凌潇。

以前在学府中曾碰见过几次，但我总低着头没仔细瞧过他的正脸。

桃花瓣随风散落，我远远地看着，被他鲜衣怒马迷了眼。

像是一束光突然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

回到自己的房间，偷偷为他作小诗，画小像，藏在自己枕头的夹缝里，每夜枕着睡觉，再累的梦也是甜的。

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配嫁给他，但还是小心呵护着我这份小小的甜蜜。

有可能那几日我的心情稍好，林念芸瞧见了端倪。

夜半我洗完衣服回房，却看见房间里被翻箱倒柜，被褥被抖落在床下。

我惊恐地去寻那些藏起的珍秘，但是一无所获。

旁边坐着我的好姐姐。

“林茗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妄想齐家公子！”

啪的一声，巴掌打在脸上，我倒在地上只觉得阵阵耳鸣。

小说《茗烟》 第二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