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扑通——”

整个头被按到马桶里，腥臭咋然口鼻，我疼到抽搐。

“唔!咕噜噜——”

一秒，十秒……一次，两次——

被反复浸泡，马桶里的水被血染红，直到我要晕死过去之时，他们终于甩开我。

“嗬……咳咳!”

我半死不活倒在地上，死鱼一般艰难喘息。

那些人一边拍照一边抬脚踢我：“贺少说了，今天不要你的贱命，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往后继续赎罪啊，黎清悦。”

赎罪?

可谁能告诉外婆，我到底要赎什么罪?

……

夜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没想到都到这个点了，妈还没有睡。

“清悦，外面没下雨，你怎么浑身湿哒哒的?”

妈一眼就瞧出不对劲，上前拉人的时候，我本能往后一缩，用头发遮住脸伤，强撑着平静。

“没事……妈你别担心……我就是最近熬夜学习太晚，犯困，走路不小心摔水潭了。”

见我语调正常，妈微微松了口气，上前抱着我：“没事就好。妈妈没文化，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若是有人欺负你，妈就算拼了命也要给你讨回公道……”

“如果在学校受了欺负一定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嗯!”

我压住哽咽，却差点止不住泪。

“谢谢妈妈……我真的没事。我在一中一定能好好参加高考，考个好大学，让您以后跟着我享福呢……”

我怎么敢说实话呢?

当初，妈妈为了帮我转校到处跑关系，跪着跟人求情借钱……我家这个条件，实在是负担不起第二次挫折……

借口疲惫，我强撑着回到卧室。

凝着被我放在书桌中央，供奉一般珍重的糖……泪水无声落下。

当初贺屿琛给我这颗糖时，想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霸凌这种事总会找上我?

明明我与人和善，连小动物都不欺负……

还不等我缓好情绪，这时，手机突然传出消息提示音，一条班级群消息弹了出来——

“劲爆消息!年级第一的乖乖女黎清悦竟然乱搞得了妇科病!有图有真相!”

我惊恐盯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私密检查报告，如坠冰窟。

我确实去看了病，但不是乱搞，两个月前贺屿琛让我陪着去泡温泉，说是可以放松精力，更好学习。

温泉确实泡着很舒服，可一上岸私处就痒的厉害，我从没有遇到这种事，吓得哭了，是贺屿琛陪着我去的医院，后来才知道我是对温泉水过敏了。

这件事只有我和贺屿琛知道!

而此时，班级群已经炸开了锅——

“竟然是那种地方得了病，这可是跟多了男人的站街女才有的病!”

“黎清悦看起来清纯，背地里这么乱!难怪三中不要她，这病会不会传染?学校怎么什么垃圾都收?快开除她吧!”

“黎清悦滚出一中!”

一句句谩骂压过来，叫我喘不过气。

想要解释，却发现已经被踢出了班级群。

就连去私信同学想要寻求帮忙，也被通通拉黑。

熟悉的孤立和莫须有的罪名……我好像又回到了三中，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被欺凌的曾经。

怎么会这样?

第二天，我红肿着眼睛，小心翼翼踏入一中校门。

一进学校，就有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对我指指点点。

“你们看，黎清悦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敢来学校?赶紧离她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了脏病!”

“听说她交学费的钱还是她妈跪着求来的，她指不定是为了钱去卖染上脏病!”

公开处刑——

羞耻得如同被扒开衣服!

不是的!

我没去卖!

我死咬嘴唇，转身快步奔向老师办公室，不能让谣言这么传下去，我是无辜的，我要去找老师澄清!

眼见过了拐角就要抵达，突然有一人冲来，一把捏住我手腕。

“去哪?”

贺屿琛一脸看戏的嘲讽。

我一哆嗦，下意识看向办公室的方向。

贺屿琛嗤笑一声，忽得俯身将我强行抵在墙壁，挑起我的下巴：“病历单的事，我劝你最好乖乖受着，否则我就不知道你那个没文化的妈，会不会在上班的时候发生点什么事故。”

后脊骤然发凉，我惊恐睁大眼。

曾经口口声声说会保护我的男孩，屠起心一针见血，最为致命。

可想到妈……

眼里的希望一点点被水雾吞没，我揪着衣摆颤抖妥协：“我不去找老师了，我是有病，我是脏……求求你，别伤害我妈。”

“那就得看你听不听话了。”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流言越传越广，一发不可收拾。

我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书本被撕烂，饭盒里被倒进沙子，课桌上还被用红色的恶心液体写着“贱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