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欢僵在了原地。

尽管是魂体，但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

元翼州就这么厌恶她，甚至要让她死……

可为什么？就因为自己隐瞒身份，女扮男装入军营吗？

床榻上，元瑶影悲戚垂眉：“翼州，李姑娘该在战场上保卫边疆，怎能为了我以命换命。”

“边疆不缺一个军师。”元翼州双眸冷意十足，“若能保住你的性命，李常欢也算死得其所。”

李常欢如遭雷劈，脑袋一片空白。

在元翼州的眼中，自己只是给元瑶影续命的吗？！

悲愤和绝望交织，几乎将她搅碎！

“元翼州！你好狠的心！”

可惜，她的声音，他听不见。

元翼州握着元瑶影的手：“当初在汉灵庙，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落下病根。”

汉灵庙？

李常欢记得那是自己将处子身给了元翼州的地方！

那时他中了敌军毒箭，她将毒液吸出，却不料当晚他高热失了神志，为了救他，两人意外发生了关系。

为了隐瞒自己的女子身份，李常欢醒来就跑了。

之后听说元翼州救了一个姑娘，原来就是元瑶影！

再后来，元翼州发现她是女子，再次侵占了她，却因为她不是完璧之身，讽刺她肮脏下贱。

李常欢不由想，若那天她没有走，现在与元翼州两情相悦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她想告诉元翼州，救他的人是自己！可又无力放弃。

活人是听不到死人辩解的……

元翼州搂住元瑶影，温声道：“明日我便去寻国师再选一个良辰吉日，给你一个完满的大婚。”

元瑶影感动地抬眸看他：“翼州，你对我真好。”

李常欢看着两人耳鬓厮磨，脸色苍白如雪。

翌日，李常欢随着元翼州来了国师府邸。

四年前她替兄参军时，曾来向国师求签。

还记得，当时国师叹道：“此行福祸参半，若是过了，此后半生顺逆，反之……无葬身之地。”

现在看来，李常欢遇到了元翼州，彻底赌输了。

“烦请国师，替本将军算一个姻缘顺逆的良辰吉日。”

国师沉默了很久，直到元翼州不耐蹙眉，才堪堪开口：“一月之后。”

“多谢国师。”元翼州转身要走。

“元将军。”国师叫住他，缓缓道，“老夫还有句话要告知将军。”

“姻缘不光看吉日，更要看良人。”

元翼州脑海里莫名闪过李常欢的脸，眸色一沉：“国师是在暗示谁？”

“自然是此刻你想的那个人。”

元翼州冷嗤一声，漠然道：“李常欢若是良人，我宁可终身不娶。”

说完，转身离去。

李常欢看着元翼州的背影，心脏宛如被刀割。

在军营里，她身份暴露，被元翼州贬为军妓，日日夜夜都被锁在他的床榻上。

若不是北方战线吃紧，李常欢如今也摆脱不了军妓的身份。

一个良女，一个军妓，身份可见。

就在李常欢要跟着元翼州离开时，突然国师偏头看来：“情关难过，早破执念，早入轮回。”

李常欢倏然睁大双目：“国师大人，您能看见我？”

不等国师回答，李常欢眼前一晃，已然回到元翼州的马车内。

她回头看着国师府的大门，眼神落寞。

可惜，她还没有问清楚……

马车晃悠悠前行，刚抵达元府门口，就看到一抬抬木箱堆在地上。

元轶云正指挥着下人们将东西搬上马车。

元翼州目光倏然深沉：“你在做什么？”

元轶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去李家提亲，求娶李常欢。”